随着电子商务的发展，许多产品插上了互联网的翅膀，特别是林间地头的农产品借电商的东风走向了全国的市场，这无疑是一件好事。然而，近年来，《大民讨说法》栏目时常会接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户和农业企业的投诉，反映我市一些企业打着电商的幌子，收取高额押金或服务费，却不能有效推广农产品，坑害了农民。是否真有其事？《大民讨说法》记者对此进行了调查。

　　8月份以来，一批来自全国各地的农产品经销商向我们反映，他们给台州锦衣科技缴纳了一笔费用，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推广服务，大多数农产品没有销售量，8月12日，他们来台州要向这家公司讨个说法。8月13日，他们与锦衣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在椒江区公安局经侦大队的会议室进行第一轮协商。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刘先生：“你们的合同都没有任何问题，叫我怎么处理？我怎么处理？我只知道合同有问题的，马上处理。”

　　湖南湘乡金华米业杨华：“合同上面比如说多少钱。4万块钱对不对？你把合同金额上面的钱退掉。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这点我做不到。”

　　江西极优贸易有限公司徐良：“我只是说我们大家钱都是来之不易。做生意，大家都只是讲诚信。讲句心里话，我相信你有这么大的销量。我才敢交这么多钱给你。”

　　这批前来反映的农户共23家26人，来自黑龙江、北京，广西、云南、贵州等十多个省份。童瑞办了一家服装加工厂，是这批人中最早与台州锦衣科技签订销售合同的商户之一，她也是唯一一家不属于农产品生产和销售的企业。

　　浙江嘉兴奥龙服饰有限公司童瑞：“那么他们内部说。也可以帮你们销售的10万。或者20万的货。但是必须交一个平台建设费。”

　　童瑞交了3.88万，其他人也在诱人的销售量前总共交了60多万的平台建设费。

　　斯磊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程雷雷：“谈的时候之前口头说的是每个月10到30吨(大米)。”

　　福建省普洱市思茅区糯润商贸有限公司彭能希：“有一百多家学校。还有两百多家超市。”

　　江西极优贸易有限公司张钢：“什么厂矿机关哪，事业单位啊，他们都有出货，而且跟我们讲量特别大，大概每次出量的话有上百吨(大米)。”

　　但是，合同签订之后，锦衣科技并没有像口头约定的那样，帮他们销售出足够数量的农产品。

　　斯磊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程雷雷：“从5月份签合同到现在。一粒米都没走过。”

　　江西极优贸易有限公司张钢：“一直没有销售。他们当时承诺的是一个星期，就开始下第一单，但是根本没有。”

　　根据统计，向台州锦衣科技要求退款的共23家，有产品销售出去的只有5家。(制成表格)销售额最多的是湖南湘乡金华米业销售大米20800元，接下来玉环马申国销售大米9440元，江西极优贸易有限公司销售大米5000元，云南刘春常销售水果2250元，普洱市糯润商贸有限公司销售鸡爪1500元。这与当初签合同时口头承诺的数量相去甚远。对此，锦衣科技的负责人刘先生解释，他们曾要求农户们发货，但多数人以数量太少，季节已过去，已无货等理由不予发货。

　　江西极优贸易有限公司张钢：“他刚开始要求我们的是上百吨。但是真正落到实处的时候。他开始就想下几单，后面没办法，就下了一百包。我听都没有听说过，做这么多年生意。听都没听说过下这样单的。”

　　23家客户，交了64万2，其中只有5家客户有销售额共做了38990元，合作时间长得有一年半了，短的有一两个月，这个成绩单，漂亮肯定是说不上的。那么，锦衣科技负责人说他们的合同没有问题，是不是真的没有问题呢？

　　锦衣科技认为，按照合同自己没有违约，农户们则认为锦衣科技口头许诺数量很大，存在欺诈。双方各执一词，那么，到底真相如何，请继续收看《大民讨说法》。

　　锦衣科技负责人刘先生拿出一份合同，他说，他们从未承诺过销量，现在，他们已经把合同加了一款醒目的提示条款，还在公司醒目位置贴上警示牌。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刘先生：“有些客户理解错误，所以我们专门在这里列出一整条，用黑体字，加大的黑体字来提醒。”

　　锦衣科技用于线上推广的电商平台叫味衣购，在锦衣科技一位负责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味衣购的仓库。在近千平方的仓库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农产品和快消品。金先生试图在手机上为我们打开味衣购电商平台。但是出现的是乱码。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金先生：“我把话讲完，我们网上只是向公众展示的一个平台，展示平台，有些产品啊，不是说所有产品都用那个，最起码现在，我们线下配送为主，我们不是从线上下单，直接是线下业务员，跑业务为主。这个问题我下午肯定，到时候会给你一个答复。”

　　而事实上，记者注意到，此前，在农户们签订的合同中，双方权利和义务的第三条中明确，在推进线下渠道的同时，需同步为乙方开通线上交易管理系统后台，以确保线上和线下营销活动的有序推进。(制作：合同划线明示)记者又用电脑上网在味衣购平台上试了一下，购物车和付款功能尚未启用。很多栏目的产品还是空白，表明号称电商平台的味衣购平台尚不能正常使用。既然线上平台并不存在，那线下营销能力又怎么样呢？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金先生：“跟我们合作的客户可能有个一百多个吧，各种品类的都有吧，水果呀，这是4月份的，这份4月份5月份年后的，第一季度，转账记录跟我们合作的。”

　　金先生告诉我们，味衣购配送的单位有学校、银行、超市，30多位业务员在跑线下对接。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金先生：“那还是客户的进货量，销量、销量具体的大概一个月80万到100万左右，应该都有的，下半年的话可能会更多。”

　　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负责人刘先生：“黄岩你参观的配送公司，主要还是通过电话进行联络，没有通过网络推广。所以要后期做一些调配，有些品类，做一些调整，得饱和了，作一些调配暂停。”

　　锦衣科技在合同上没有承诺销量，是不是就没有问题呢？从合同的对线上推广和交易系统建设要求来说，从目前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锦衣科技显然做得远远不够。实际上，这种情况，在类似销售平台并非个例。

　　2016年，我市出台《关于促进电子商务发展的若干扶持政策》，2017年初又出台了《台州市电子商务十三五发展规划》，这有力推动了我市电子商务的发展，我市在“全国电商指数百强城市”排名中位列前茅，一些不良企业看到台州良好的电子商务环境，只借东风，不干实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现象。欢迎继续收看《大民讨说法》。

　　记者在台州市政务投诉举报中心12345了解到，去年以来，12345受理涉及产品推广领域的投诉率急剧上升。

　　12345中心政务绩效考核管理办公室主任王龙：“去年以来，关于农产品推广的投诉有85起，主要是关于农产品推广，近年来这样的投诉一直比较集中。”

　　本台仅仅《大民讨说法》栏目报道过的涉及农产品推广纠纷案件就达到10余起。(原视频标题截图+配音+播出日期)这些投诉涉及的推广企业包括台州锦衣科技有限公司、浙江来淘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台州市嘉网科技信息有限公司、浙江顶商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台州优选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浙江南博万信息科股份有限公司、浙江米来信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

　　这是锦衣科技的办公室，记者注意到，电话营销业务人员近两百人。记者在桌上看到一份“新人第一通电话沟通思路”和“招商邀约话术思路”。内容是教业务员夸大宣传吸引农户前来签订合同。记者以农产品销售商的身份，前往几家推广公司进行了暗访。

　　浙江南博万信息科股份有限公司客户经理：“大概的话我们总体有十几万家，就是全国的，如果单个这边的话，我们总共有四十五万家。”

　　浙江来淘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这葡萄园五六千亩地啊，你靠他们自己销它销不完的，所以他们找我们合作，我们公司合作。”

　　这些企业为签下合同，不遗余力吹嘘自己的背景和销售能力。一位曾经在三家推广公司工作过的业内人士向我们介绍了他的所见所闻。

　　业内人士：“他们的这个业务员。大部分都是高中毕业。甚至年龄很小，刚进入社会。然后他们会有人像传销似的。教你怎么用这种话术，开头怎么跟客户说，中间怎么跟客户说，约了之后跟客户怎么说，都有相应的话术去教你的。这些人就会形成系统的套路，去引导客户，他最终目的就是把他们叫到台州来，到了台州后，他们会想尽一切的方法，一些假的订单，一些承诺，包括一些伪造的发货的书、视频和照片，诱导你，觉得你跟我合作一定会产生很大的销量。”

　　这位业内知情人士说，由于合同一旦签订后提成很高，为了赚到可观的业务费，电话营销业务员的工作一切以合同签成为导向，业务员赚得多，老板就赚得更多。

　　业内人士：“因为我们的提成是非常高的，20%到40%的一个提成。这个企业(如果)有三四十个业务员，一个月做100万的话，他(老板)的净利润在40万到50万之间，也就一年下来，可以赚四五百万，来钱是非常快的。”

　　记者注意到，大多数推广企业的电话营销人员都远远超过三四十人，一般达到一两百人，一年下来，就有几千万通电话打给全国各地的农户，签下大量合同。

　　业内人士：“因为我们这种公司，其实，就是通过这种签合同，赚取招商的费用，那给你卖(产品)是没有人员，或者人员很少，就是表面上做一个噱头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农户发现上当受骗之后，出现集体要求退款也就在所难免了。从8月13日到8月16日，来自天南海北的的26位维权人士与锦衣科技软磨硬泡，甚至产生肢体冲突，其中一位来自广西的女士不堪巨大压力，当场晕厥，被送往医院抢救。最后，在台州经济开发区市场监管局和商务局的组织协调下，最终以全部服务费八七折和锦衣科技谈成退款协议，全部人员才离开台州。

　　台州市商务局电商处处长陈培根：“这种所谓电商平台。就像一碗粥里面的老鼠屎，你毁了这个行业的清白，相关部门应该形成合力，就在当前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怎么帮助农产品线万家的电子商户，包括淘宝店，天猫店，这些(类型)商户就集中在6到7家，又确切地讲，他对台州电商的总量来讲，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但是它影响的是台州的商誉，台州城市的形象，台州的无形资产，这个比这些量化的东西影响更大。”

　　同时陈培根认为，这些推广平台没有强大的电商平台作支撑，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电商。

　　台州市商务局电商处处长陈培根：“他根本不是电商。第一，他没有电商平台，网站的后台的流量的支撑，所谓的app也好，是用来完成他商业诈骗的一个道具而已。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他根本不是电商，我们认为，它的本质，就是商业欺诈，表现形式是合同违约，小马甲，就是所谓农村电商平台，打着一个惠农优农帮助农产品上行，将一个幌子，实施诈骗，光对这个公司进行罚款，也很难起到作用，关键要对这些实施商业欺诈的，这些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要公安部门高度介入，然后其他部门齐抓共管，社会各界形成一个共同氛围，才能治标又治本。”

　　2017年11月28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浙江省人民检察院、浙江省公安厅联合印发了《关于办理“淘宝代运营”诈骗案件适用若干问题的纪要》通知，明确“电商代运营”司法实务中法律使用的争议问题。

　　案件定性问题：犯罪嫌疑人明知自身没有履行能力，通过虚假广告招揽客户，并通过签订服务合同形式骗取被害人财物，符合合同诈骗罪构成要件，其中符合单位犯罪构成要件的，以单位犯罪论。

　　关于虚构事实，隐瞒真相认定问题：一是通过网络等形式对不特定对象发布不实信息，虚构或者过分夸大自身运营能力以引诱他人。二是资金设备、专业人员、物流仓储等基本条件缺乏。三是收取费用后不提供承诺的运营服务。

　　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台州商务、公安、信访、媒体、市场监管、政府热线等渠道接到有关电商农产品推广服务的投诉达到数百件，这23个客户是幸运的，他们在有关部门的重视协调下拿回了大部分的血汗钱。大民想说的是，我市是第二批创建国家社会信用体系建设示范城市，正在大力建设信用台州，有关部门应该合力出击，整治电商领域的不规范现象，引导电商企业规范健康持续发展，树立良好的诚信形象，为经济发展服好务，助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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